Build 2021上纳德拉宣布,过去十年最重要的一次Windows更新即将发布,新系统将会为开发者、创作者带来更大机遇。于是,我们都见到了WIndows 11。来自微软的人士宣称,Windows进入了新时期。不过,我们会很惊讶地发现,这个新时期发布的最重要的Windows新版本,相较于7年前Windows 10的战略部署是完全比不了的,相比于10年前的Windows 8更是有着截然不同截然不同的战略。简而言之,Windows自身的战略部署收缩了,这对于一个新时期的Windows来说是件极其荒唐的事情。本篇文章基于公开报道,以Windows Client 的战略变迁为主线,剖析10年来Windows的战略变迁,试图解释在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TL; DR:
1. WDG 重组,体验与设备部门掌握了整个 Windows 品牌,负责 Windows 关键与核心部分开发的工程团队移至 Azure。至此,Windows 开发不再是铁板一块。Windows (Client) 作为 Microsoft 365 的一部分,提供了获得最佳 Microsoft 365 体验的平台。
2. WDG 重组,实质上是纳德拉养肥了再宰计划的必然结果,营收能力疲软只是一个催化剂或者借口。
3. WCOS 其实只是 Windows 10 Mobile 的泡发,本质还是 Windows 10 Mobile。
4. WDX 目前负责 Client 开发,太阳谷计划是由这个团队规划并执行的;Azure 的 Windows 开发团队拥有对 Windows 核心部分的开发决定权,所以内核层和驱动层的变动需要 Azure 作出改动。
移动端和桌面端没有一齐一起发展,是Windows错失现代移动体验体验发展机遇的主要原因。
微软在WP上的失败,不仅仅是在移动端的失败,更是一个系统性误判导致的整体失败。当年的错误研判,直接使Windows完全失去了向现代数字文娱体验转型的可能性。现代数字文娱体验发展的机遇一旦错过不会再有,而Windows却拿着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然后就是UWP。UWP对于传统生产力软件极度不友好,再加上本就错过了现代数字文娱体验浪潮,就这还指望着用UWP反哺移动生态,微软真是在想peach。因此,UWP很难有大发展。虽然UWO后来在MR方面有很大发展,但是也就那个意思,不温不火。希望Windows不要再错过这个机遇了。
微软当年想让桌面端OS和安卓/iOS拼现代数字文娱体验,微软是在想什么?然后还浪费了Windows在Arm平台发展的最好时机。那个时候RT的定位就是个轻办公+娱乐设备,毫无生产力可言。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却白白浪费了机遇,不在Arm平台深耕生产力。要是当时就在Arm平台深耕生产力,恐怕Apple就得跟着Windows走了。
因此当初把桌面端和移动端分开来发展就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至少不应该在搞Windows Phone的时候分开。
Windows可真是“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桌面端这个一生产力为核心的平台了。
一、拥抱现代移动体验
1. 两种平板路线之争[1]
讲故事之前,先提一下历史背景。2009年下半年,在iPad推出之前,Courier团队意识到平板电脑市场即将“爆发”。他们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日程表,向微软高管团队递交提案,称Courier将是一种革命性的设备,将定义一个崭新的产品类别。团队提出的构想是,微软可以开创一个新市场,而不必追随他人步伐或坚守已有产品。为了推动这一项目,微软投入了350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和2000万美元的后续投资,为 Courier 项目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前后投入了 134 名员工。2009年9月,Gizmodo网站首次曝光了Courier双屏可折叠平板电脑的外观与功能。Gizmodo网站对Courier予以盛赞:“虽然全世界都对苹果的平板电脑翘首以盼,但是我们可能搞错了对象。Courier才是真正值得期待的设备,微软的这款平板电脑令人惊艳。”
同样地,Courier 并不是当时微软内部唯一的平板项目,另一个平板项目来源于 Windows 团队。自2009年开始的对Windows 8的规划于2010年初基本完成,Windows 8 将会同时运行在传统 PC 和平板电脑上并提供基本一致的体验。这和Courier计划使用Windows CE不同,Windows NT 第一次来到了现代移动设备上。很显然,鲍尔默不可能同时允许两个平板计划存在。为了帮助决策,2010 年初,鲍尔默安排 J Allard、Robbie Bach 和其它两名 Courier 团队成员去会见比尔·盖茨。比尔·盖茨询问道 Courier 是否可以接收电子邮件时,团队成员表示 Courier 没有本地邮件客户端,用户如果要在 Courier 上收发邮件,那么他们可以选择使用浏览器打开网页版邮箱。一位了解此次会谈情况的Courier团队员工表示:“正是这一点引起了盖茨的反感。”
结果很显然,微软在 iPad 发布后几周内就撤销了Courier项目,而当时 Courier 距离完工只有数月之遥。另一方面,Steven Sinofsky 的 Windows 8 和搭载 Windows 8 的平板电脑,则要到一年之后的 2011 年 9 月才展示给开发者。
2. Windows Client战略再扩展
Julie Larson-Green早在2009年6月就开始从事Windows 8相关的工作,当时Windows 7甚至还未正式发布。她表示,在微软准备好Windows 8的设计之后,她看到了“一台iPad”。她承认,iPad令微软很感兴趣,“他们在移动和触控等方面的工作与我们想象中很类似。”
WinRT
3. 大力发展Windows移动设备
上文提到,Courier设备
二、“一个Windows”
1. 一个内核,许多SKU。
2. Windows 10和UWP
3. WCOS
坛里的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微软曾经做着用一个系统统一各种设备的梦 https://www.zdnet.com/article/microsofts-windows-future-one-core-many-skus/ 。确实,微软为此一直在做工作。在2016年,WDG(Windows and Devices Group)进一步统一了 Windows 内核开发,于是就有了 rs_oncore 这个分支(注:当时构建编号一下子从11000跳到了1425x,只是为了避免与 WP 的构建编号发生冲突,中间不存在任何隐藏构建)。为了进一步提升移动设备的体验,微软规划了下一代的 Windows 10 Mobile —— Phoenix。Phoenix 率先应用了 CShell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70172036722412 。可以推测,Phoenix 是 Windows 10 Mobile 秋季创意者更新的主要内容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1140189/answer/184436705 ,但是由于内部阻力(有消息称是 Terry Myerson),砍了(这个开发成果曾经借着 rs_iot 分支误推送过,但是遗憾的是当时的更新会导致设备变砖,直到去年又有人把这个版本制成了可以刷入的 ffu https://community.wvbtech.com/d/2573 ,我们才可窥到早期 CShell 的完全面目)。在为传统形态设备设计的 Windows 10 Mobile 确认被砍以后,WDG 专注于推进 AndromedaOS。本质上,AndromedaOS 还是Windows 10 Mobile的改版,只是为双屏/折叠屏设备适配了Shell。
可能 WDG 认为,移动端的许多东西是“Windows 的未来”或者说“未来的 Windows”。所以,WDG 基于 AndromedaOS 衍生出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这就是 Windows Core OS(WCOS)。WCOS 有如下基本特征[1] :
1. 以 OneCore 为基础的内核。
2. 所有组件以 UWP/Windows Packaged Application 的形式实现模块化。
3. Windows CShell – 使用相同的内核,灵活的内核和统一的应用程序平台。CShell 将 Continuum 的概念提升到操作系统级别,允许设备针对不同的任务和体验调整其 UI。例如,可折叠的移动设备将能够在基于手机的UI和基于平板电脑的UI之间扩展,甚至可以通过Continuum扩展到桌面模式。
4. 快速更新,提供良好的安全性能与便捷的体验。
基于以上特征,我们不难发现,WCOS 是一个现代化的、没有包袱的以及精简的 Windows 10。请注意,虽然 WCOS 看上去是全新的系统,但是本质还是Windows 10 Mobile的后代。Polaris 是第一个基于 WCOS 应用范围扩展后的 Shell 代号,计划用于 Laptop,体验类似于 Windows 的 S 模式。实际上有关 WCOS 的 Shell 计划很多,不止上面提到的计划。我们将在后面具体讨论这些。
三、在徘徊中前进
1.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由于 Windows 的营收能力疲软,从2017年开始,萨提亚·纳德拉就一直在弱化 Windows 的核心业务地位:先是在上半年的 Build 开发者大会上把 Windows 调整到了第二天;后是在下半年推出了 Microsoft 365 作为新的核心业务,事实上用其替代了原有 Windows 的核心业务地位。2018年初,微软拆分了 WDG 。Terry Myerson 滚蛋了,Windows 开发核心成员(包括开发 WCOS 的工程团队)去了 Azure 那边;剩下和 Windows 10 开发相关的工程团队去了由Rajesh Jha领导的新组建的体验与设备部门下的 Windows Experience ,自从2013年One Microsoft重组之后合并到一起的完整Windows开发团队不复存在。重组以后,体验与设备部门拥有了Windows 的品牌决定权,而 Azure 掌控了 Windows 开发的关键与核心部分。
重组不是一次两次完成的,根据媒体的公开报道,微软用了至少三次调整来解决WDG的人员归属。着三次调整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混乱,比如组织架构重组后 Windows Insider 去了Azure https://www.ithome.com/html/win10/353542.htm ,虽然最后调整了回来 https://www.ithome.com/html/it/362613.htm 。看上去这个重组极其混乱,但是我们不得不佩服纳德拉的高明明,既保证了 Windows 核心技术不流失,又能以较低的资金维持 Windows 的赚钱能力……
如果我们回顾Build 2018中MS365主题的Keynote,你会发现当时的主讲是Windows Experience的乔北峰而不是Office Team。而且在Build 2018中,很多WDG的遗产或者说大饼(要知道没有营收能力的内容不配在Build上画太多大饼)被展示了出来,比如说Fluent Design的进化、Sets、Timeline(但是这也仅仅是Windows的回光返照)……明明是Office的Leader掌握了MS365,但是主讲竟然还是乔北峰,而且几乎全程提及的内容和MS365无关,这难道不奇怪吗?如果我们往前回顾,2017年推出Microsoft 365的时候,Windows还依旧占据着核心,Ofiice部门在2017年下半年甚至直到重组前还是完全没法和WDG相比,而当时WDG画了不少饼。虽然进行了重组,但是变化也不会是一蹴而就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画了的饼还是存在的,而且对于MS365来说是有利的,因此纳德拉让这些大饼上了Build……
但是,重组真的是必要的吗?重组的结果合理吗?一个长期占据核心地位的业务,难道仅仅因为营收能力疲软就能直接变为另一个的附属吗?重组后为什么是Merson离职而不是Jha离职?其实我们不难得出这么一个结论,Terry Myerson在于Rajesh Jha的竞争中输掉了,因为Terry Myerson只是纳德拉的工具,一个剔除旧势力、保证Windows基本盘不动摇的工具。他不像Jha或者Guthrie一样是纳德拉的心腹[2]。Windows营收能力疲软只是重组的借口,如果Windows 10在2017年没有达到那个水平,重组会来的更晚,或者更小一些,抑或是换Leader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不管如何,重组、踢出核心业务地位是必然,纳德拉只是在等Windows到了怎么折腾都不会死的那个时候,养肥了再宰,那么影响总归小一些。
2.(战略变迁,侧重于开发者、回归Win32、原本组织优势尽失)
其实2018年重组影响最大的不是Windows如何,而是很多围绕Windows衍生出的东西不行了……很多东西在2018重组以后,迁移到体验与设备部门的那一部分,很明显发展的都不怎么样。原因就在于,在不与Windows为核心绑定以后,很多东西与新的战略核心绑定的不是很好。一方面,Jha就是个屑;另一方面,Microsoft 365的依赖平台太广了,从Windows到MacOS再到Andriod、iOS。想让一个东西和这些东西都能紧密地连在一起,那太难了。看看WhiteBoard……
不过一些原本属于 Windows 10 的内容基本上也都不再受 Windows Experience 支配,比如说 Paint 3D 的开发团队,Microsoft Edge 的开发团队。
在当时刚刚重组,实际上还是一个部门,而在重组初期主导Windows开发的还是Windows Experience。不过好景不长,Windows 10 创意者更新春季版/2018年4月更新,是WDG的最后产物。后来,两个部门之间的分隔增大,实际上造成了挤牙膏式的更新和不佳的Windows体验。
COSINE毕竟隶属于Azure部门,Azure对于Windows开发也是有想法的。在Windows 10 2018年10月更新以后,WCE完全失去了对Windows的开发主导权。实际上这也是必然。毕竟主要Windows工程团队在COSINE那边,COSINE有技术实力,自然由COSINE主导Windows开发。所以你很明显地看到了,在COSINE的主导下,核心更新在2019年只交付了一个版本,这完全不是Windows Experince的意愿Windows 20H1的主要内容其实就是WCOS开发成果整合到正常Client,所以WFEP的开发权也在COSINE……
- Aruba,Surface Hub 2X的Shell,由于后期COSINE开发不力,连带着2X的模块一块砍了。(注:Surface Hub 2有两款产品,一款是2S,一款是2X。由于采用模块化设计,从2S切换到2X只需更换屏幕后的模块即可。所以2X与2S在硬件上没什么区别,2X被砍的损失也比较小)
- Oasis,Windows Hologarphic的Shell,仅用于HoloLens 2。只有这个计划真正成功。
因此,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Win32一直没有起色,因为WDG是想抛弃原来那一套的,至少是不主动发展……但真的如WDG所愿吗?不不不,你也看到了,Windows Core OS目前的成果仅用于Windows Holograhpic和Factory OS,当年宏伟蓝图基本上都死了。
四、在太阳谷涅槃重生
(基于既有战略搞UX/UI刷新)
由于分离式开发使得Windows 10的体验实在拉跨,对微软产生了不小负面影响。于是2020年3月份,
Panos的到来,可以说让COSINE那边失去了很多决定权(比如不给COSINE单独留出来测试内核的分支,合并Fast SkipAhead与Fast),现在可能只有Core是COSINE那边在开发。
mn完全是给Client准备的,但是Client没用。因为Client觉得mn的内核太差了,但是他们又没法决定内核开发,只能干瞪眼。所以没办法,故技重施,走1909的蹭版本号式更新。
按照之前Azure那边的计划,H1应当是主要更新,而H2是次要更新,所以很明显地,fe的开发成果被10X、Holographic、Server用上了。但是Client没用,因为有太阳谷计划,而且还涉及到品牌刷新,不可能直接把以前在fe内核上的成果全送出去,于是又蹭了个版本号走……
太阳谷计划可以说是扭转了Client只能干瞪眼的形势。
第一,我自己跳版本号走了(比如co_refresh飙增的版本号)。
第二,COSINE你得跟着我的节奏走,你得给我提供新内核。
第三,以前10X那帮人(开发WFEP的)大部分集中在COSINE那边,太阳谷计划几乎把他们全拉过来了(但是很不幸地是,10X那帮人过于强势,以至于原来开发10的那帮人的成果砍了不少)。
我现在在想,fs分支既然是耐候钢,那么和fe必然有联系。但是我目前还不太清楚……我也只能认为fs分支只是用来检验refresh成果的可迁移性,毕竟我认为fs分支与在Dev推送的内核实际上是一样的,而refresh分支是不可能直接作为RTM发布的,所以必须检验可移植性。我认为22000.194基本上和refresh的最终内容差不多了。
五、展望Windows的未来
(说实话,之前有一个在手机上运行了所谓的Windows CoreOS 11的图片,我还以为WDX真的有计划用修改后的WCOS替代传统Windows作为SV2更新。但是在那次爆炸性笑话以后,这个设想的可能性被完全否定了。不过Windows的未来依旧可期,Windows的发展依旧存在空间)
- 借助Windows大规模打造新一代体验
Build 2022上,Windows (Client) 时隔三年作为一个独立主题回归,并且带来了许多新内容:
○ Microsoft Store已全面开放开发者上架Win32直装。
○ Windows App SDK的推出是重新怀抱Win32的节奏。现在,WAS 1.1已经普遍可用,开发者可以借助Windows App SDK构建现代化且功能强大的原生应用。
○ Windows (Client) + AI迎来了新发展。Windows+NPUs的规划在Build 2022上初露端倪,相关配套开发者硬件Project Volterra也已经公布。Windows与AI的更深度融合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成为可能,这将成为Windows的下一个发展机遇。
○ Windows 与 Cloud 进一步融合。Windows 365让企业用户在不同设备上随时随地提供相同办公体验称为可能,同时进一步与本地OS集成,为用户带来无缝本地/云体验;Azure为本地OS提供了云运算能力,提升了低运算能力的设备的性能,同时赋能传统设备,使其也能通过NPU、FPGA等芯片处理一些特殊要求的内容。
○ Windows (Client) 在arm平台的发展进入正轨。随着VS对M1平台的适配,Windows也迎来了原生Arm开发者工具,并可以获得在x86平台相同的体验。
我们可以从这些新内容各种体会到Windows业务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换,但是这些新内容个人认为也只是仅基于Windows (Client) 的一个业务部署,并不是像Windows 10一样的大战略。而这些业务部署也仅仅是防止Windows在可见的将来错过下一次PC大发展的潮流,从而丢失其固有市场。
- Windows团队初步重聚,Windows的战略转变迎来可能
因HoloLens之父Alex Kelpman离职,EVP Scott Gethurie调整了Microsoft Metaverse业务的部分内容,全息影像硬件团队重回Windows团队。那么同样地,Windows Holographic也同样回到了Windows团队,Windows的战略转变迎来可能。未来,没准我们可以看见Windows+3D的回归。
[1]参考了一些文章:https://it.sohu.com/20111103/n324388651.shtml;http://www.geekpark.net/news/166935
参考了Windows Central的一篇文章:https://www.windowscentral.com/understanding-windows-core-os-and-polaris
[2]此处观点受到了飞总聊IT一篇文章的启发:https://xueqiu.com/5998107859/104482845